第420章 你小子質疑我
街道喧鬧,孩童的嬉笑聲從遠方穿透而來,極具感染力。
虞聽晚回府前,去了趟甯素婵交代的兩間鋪子,對賬。
耽擱了不久,等重新坐上回府的馬車後,已是半個時辰後了。
她掀開車簾一角,看了眼周遭,知道等會兒經過的那條街,就是平時買點心的茶樓的方向。
想到了點心,她視線看向嬷嬷給的食盒。
還沒打開過。
她有些餓了,便取來。
打開。
第一層是她沒見過的點心,擺在青花瓷盤上,不過邊上特地綴有字條,寫着櫻桃畢羅。
個個圓潤飽滿,表皮帶着淡淡的粉色。
用櫻桃為餡料,薄面皮包制而成。
很好看,她都有點不忍心吃了。
虞聽晚又打開第二層的食盒。
濃郁的奶香很快取代了櫻桃的甜香。
是她所熟悉的味道。
虞聽晚神色微微一變。
不同于往前茶樓買的樣式平平無奇,每塊點心塊頭不大,一嘴一個,卻格外精緻,如盛開的牡丹,每片花瓣栩栩如生,晶瑩剔透。
咬一口,外皮酥脆,内裡綿軟。
那樣好吃的點心,原來真實是長這樣的。
可這種太複雜了。
她平日吃的,用最簡單的花樣,保持了口感已是不易。
這是宮裡的點心。
嬷嬷送她出宮路上提過,有一道是嘉善公主最愛吃的。
當初嫁人,身邊伺候她飲食的廚娘特地從太後小廚房的禦廚學的。
車輪滾動間,外頭駕馬車的檀绛聽到虞聽晚的聲音。
“前些時日,讓你查的事如何了?
”
檀绛才想起她忘了禀報,忙道:“夫人,是屬下疏忽了,那茶樓并無異常。
”
并無異常?
虞聽晚聽到自己清淺的呼吸。
她輕輕眨了一下眼。
也是。
在上京,顧家不讓查的事,是很難查出來的。
“前頭停一下。
”
茶樓依舊沒有多大的客流,生意慘淡。
随着虞聽晚入内,打瞌睡的掌櫃猛地一個激靈,連忙上前。
“夫人。
”
掌櫃:“您這次是上樓包間坐坐,還是打包回去小的給您裝上?
”
虞聽晚提裙上樓,隻留下一句話:“往前太傅府裡頭,是誰和你交接的?
讓他過來。
”
掌櫃笑容一頓,面色煞白。
可虞聽晚等來的自不是顧家的下人。
是嘉善。
她俨然來的很急,衣裳帶着顯而易見的褶皺。
等人到了包間外,又有過片刻躊躇。
嘉善動作很輕,生怕驚擾了裡頭的人。
可茶樓老舊,還是發出咯吱一聲響。
裡頭坐着的姑娘聞聲看來。
看見是她,卻也不見多少意外。
虞聽晚難得沒有起身行禮,眼裡情緒太濃。
嘉善擡步入内,小心看她神色。
她知道虞聽晚不願和顧家有太多牽扯。
點心的事,她怕虞聽晚有負擔。
有抵觸。
從茶樓這邊的人去顧家,她就知道壞事了。
“是我的不是。
”
嘉善擡步入内:“可是讓你心裡不舒服了?
”
她有些急:“杳杳,我……”
茶爐裡頭咕噜咕噜煮着茶,虞聽晚請嘉善坐下,倒了一杯送了過去。
“這裡的茶葉算不得好,價格也便宜,隻怕比不上太傅府的。
”
嘉善哪裡會嫌。
她還是第一回喝虞聽晚泡的茶呢。
手裡的茶盞并不起眼,卻被她雙手捧起,很是珍惜。
虞聽晚視線落在她手上。
保養得體,可上頭卻有燙傷。
她喉嚨微緊:“當年生産,您應該很疼吧?
”
嘉善微愣。
虞聽晚:“動了胎氣,提前早産,又是間破廟,條件不足。
大夫還被外頭鬧事的災民沖散了。
”
“聽說是九死一生。
”
怎麼能不疼呢?
嘉善到現在還記得那混亂的場面,以及她那撕心裂肺的疼。
可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姑娘一切都值得。
虞聽晚:“夫人該是極少下廚。
”
不等嘉善再言。
她自顧自道:“我剛開始學做飯時,也時常傷着自己。
”
可做飯的手藝卻沒有半點長進,除了飽腹,味道真的不行。
“您……着實不必如此屈尊降貴,拐着彎這樣。
”
什麼叫做屈尊降貴?
嘉善心下一緊。
虞聽晚語氣清淡:“也許我不近人情了些。
”
她知道免不了往來,碰面是常有的事。
見面打個招呼,知道對方過得不錯,便想當然以為也就這樣了。
可她到底錯了。
“也許我如今還沒當母親。
不懂懷胎九月分娩之苦。
”
可她忽視了,父母想親近子女的本能。
“我的心結太深,想要不近人情的忽視你以及太傅的好。
”
“杳杳。
”
嘉善下意識想要拉她的手。
虞聽晚:“您這樣,讓我很為難。
”
“請您不要再送點心了。
”
嘉善面上好似褪去了全部血色:“杳杳。
”
“我沒想利用點心,在你這邊賣好。
隻是想到你願意吃,我心裡頭高興……”
“你讓我做點什麼吧。
”
虞聽晚站在嘉善的角度,幫着衡量利弊:“可我回饋不了太多,您費心勞神,也許竹籃打水一場空,得不到結果,何必……”
“孩子,你便是不吃,扔掉都沒什麼,你讓我為你做點什麼,成不成?
”
虞聽晚見她雙眼微紅,遲疑片刻。
“好。
”
————
賈府。
迎來了不速之客。
青鴉高興的上蹦下跳。
魏昭把它打發走了。
葛老興沖沖回屋取出一瓷瓶。
“将軍,我前些時日閑着琢磨出一種毒粉。
”
魏昭問:“效果如何?
”
“查不出毒性,等閑吃了不會有什麼,可服用之人,三日之内接觸一味能催發毒性的熏香,便能中招。
”
葛老:“不會危及性命,可午夜夢回疼痛難忍。
”
魏昭:“我不信。
”
葛老:?
?
?
你小子質疑我!
魏昭若有所思:“得找人來試試效果。
”
應扶硯給他出主意:“應殷怎麼樣。
”
身為他的幕僚,真的很煩他。
屁事太多。
魏昭用你瘋了的眼神瞥過去:“天潢貴胄,身邊能人異士不少,又比誰都警惕。
能在他們身上下藥,并非易事。
”
也是。
下一瞬,他語氣輕飄飄的。
“可既然要涉險,不如徹底點。
”
魏昭:“容我想想。
”
葛老眼皮一跳:“您想什麼?
”
“部署差不多了。
”
反擊該開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