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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0章 先生瞧着面善,我們可曾見過?

半路搶的夫君他不對勁 溫輕 6402 2025-03-13 14:30

  馬車這時穩穩在門口停下。

  姚汝下台階。

  她看都沒看應扶硯一眼。

  可以說,從應扶硯出現起,她就沒有在他身上分過神。

  可也不知怎麼了,路過應扶硯時向來儀态尋不出錯處的她,竟踩到了裙,往前踉蹡。

  婆子驚呼:“主母。

  應扶硯眼神一緊,下意識伸手。

  可姚汝已經穩住了身子。

  她淡淡看向應扶硯。

  應扶硯緩緩收回觸摸到她一片衣角的手:“路不穩,夫人小心些。

  明明是她的緣故,這幕僚倒有意思,竟怪起路來。

  應峙身邊的幕僚姚汝見過,都格外能說會道。

  姚汝自不會和外男言語,她微微颔首,便準備上馬車。

  可踩上踩腳凳,還不等彎腰入車廂,也不知為何,身體卻作出反應,轉頭去看他。

  眼前男人輪廓分明,一身病氣。
手裡抱着暖爐,目光陰郁中藏着清明,迎上她的視線,不避不閃。

  他明明身體很差,站的卻很直。

  他受盡了苦頭,又常年吃藥,時隔多年容貌已很大的變化。

  姚汝如何能認出他來?

  “夫人。

  婆子問:“可是有什麼忘了帶?

  察覺出失态,姚汝隻搖了搖頭。

  可饒是如此,她還是對應扶硯遲疑問出了聲。

  “先生瞧着面善,我們可曾見過?

  應扶硯抱着暖爐的手緊了緊,他聽到自己說。

  “王妃說笑了,草民才來上京,自是不曾見過您的。

  也是。

  姚汝入了車廂。

  婆子吩咐車夫啟程,跟着入内。

  車輪滾動,挂着二皇子府的牌子的馬車,應扶硯目送其漸漸駛遠。

  婆子低聲:“這位賈幕僚,瞧這模樣,怕是沒幾年活頭。

  姚汝蹙了蹙眉,沒說什麼。

  顯然也是認同婆子所言。

  婆子:“不過卻是個不知規矩的,方才竟然還想扶夫人您。

  雖然是好意。

  “夫人下回見了,可莫理會。
别的不提,他到底是五皇子的人,爺要是知道,怕是……”

  後面的話,在對上姚汝冷淡的眸子後,咽了回去。

  “好了,老奴不說了,不說了。

  姚汝閉眼假寐。

  可一閉眼,就是應扶硯病态的臉。

  她蹙了蹙眉,不知為何掀起布簾,往後看去。

  車輪駛動,已經走的很遠了。

  可她還是一眼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應扶硯。
許是不适,他正被小厮扶着,用帕子捂着嘴咳嗽。

  可饒是如此,他好似有所察覺,擡眼看過來。

  姚汝微頓,緩緩松了手。

  布簾往下落,遮住了外頭的一切。

  “這幾月可有往寺廟捐香油錢?

  很平常的一句話,就讓婆子變了臉。

  “捐了捐了,您吩咐的,老奴自不敢忘。

  姚汝點頭:“這種事講究誠心,先前身子重,生了墩哥兒後又有一堆的事拖着,下月我得親自去。

  婆子張張嘴,也可知會惹姚汝生氣,到底忍了下去。

  算了。

  算了。

  能讓主母上心的事,着實不多了。

  心裡有個盼頭也好。

  馬車漸遠,最後消失不見。

  應扶硯才讓小厮扶着回了府。

  葛老不好露臉,可一直留意外頭的動靜。
得知兩人壓根沒說幾句話,連連歎他不争氣。

  不過也是。

  這個節骨眼能說什麼?

  應扶硯不能暴露身份。

  而他這次回來,不會放過皇室那些人。

  其中就有應峙。

  也不知應峙出事後,二皇子妃會是什麼反應。

  畢竟已成了親拜了堂,孩子都生了。

  葛老想,總歸有些感情的吧。

  他好愁啊!

  葛老:“你知道吧,當初将軍是頂替别人身份,才娶到夫人的。

  “算起來,他挺不擇手段的。

  “搶奪人妻,雖然不好聽,但是有用啊。

  應扶硯沒理他,徑直回了屋,面上的情緒越來越淡,越來越淡。

  還記得當年燕家出事,阖府流放,父親,懷着身孕的母親,數百個伺候的家仆,皆穿着囚服,帶上手铐腳铐,在官吏的藤鞭下,步行流放。

  百姓在道路兩側圍觀。

  他們指指點點,罵聲一片。

  ——“往前可真是瞎了眼,我竟以為這燕王是個好的,沒想到他為了當皇帝和敵國勾結。

  ——“這些年燕王府為了名聲,四處施粥,做善事,原來隻是逢場作戲,為了博名聲。

  臭雞蛋臭葉子,被那些人砸了過來。

  父王下意識擋在母妃面前,應扶硯亦如是。

  可母妃那麼愛美的人,身上還是染了髒污,頭上的蛋液黏黏哒哒的往下落。

  她卻顧不得這些,隻小心護着腹部。

  沒人敢明目張膽來送他們,隻能私下打點,讓他們途中少受些罪。

  隻有一個人。

  姚汝跟在他們身後,眼裡抹着淚,從京城跟到郊外,如何也呵斥不走。

  她哭着說。

  ——“我不怕苦,也已經和硯哥哥定了婚約,那我就是燕王府的人。

  母妃紅着眼。

  ——“汝姐兒,聽話,你回去。

  ——“孩子,我們護不住你了。
可你得好好活着啊。

  姚汝哭的不能自抑,雙眼通紅。

  應扶硯:“走!

  他第一次對她厲聲:“我們的婚約不作數了。
扶硯祝姚姑娘日後再覓良婿,過好你的日子,不必惦記我們這些觸犯天威的罪人。

  ——“也不要在外提你和我有過婚約。

  即便整個上京都知道。

  可顯然這……

  ——“和我燕王府沾上關系,對你沒有好處。
懂嗎!

  他說。

  ——“還記得我怎麼和你說的?
任何事任何處境,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。

  他都那麼兇了。

  可姚汝不走。

  她雖小,可也知道,若是走了,此生怕是都不能再見了。

  畢竟是刑部尚書之女,官吏不敢呵斥。

  很快,姚尚書過來了。
上前就是給了姚汝狠狠一巴掌。

  ——“你這孽障!
誰讓你跑出來的!
盧家老太爺為他們求情都被活活打死了,你這是見不得我好,還是想讓整個姚家也被聖上怪罪?

  ——“跟我回去!

  姑娘家臉嫩,尤其姚汝在燕王府被養的很好。

  很快就有了一道鮮明的巴掌印。

  可應扶硯護不住她,他誰都護不住。

  他隻能眼睜睜看着姚汝掙紮着被姚尚書拖走。

  應扶硯麻木的徒步往前,沉重的枷鎖和腳鐐讓他舉步維艱。

  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倒下。

  可路還得往前走啊。

  于是,再見已是陌路。

  他眼底陰沉沉的,裡頭閃着紅光,就如母親途中難産而亡時,那混着髒污,沾滿了血水的囚服。

  可他的阿汝,還是過得不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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