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大人的臉色一時白一時青,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。
他可不是那些小年輕,想事也不會那麼簡單。
雖然魏青央跟何盛昌沒什麼,但是到底是跟何家有關系,說不定便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何盛昌的手裡。
否則的話,何盛昌沒點底氣怎麼可能敢當衆來這裡求親?
分明就是手裡有東西,這才會借勢鬧大。
他面色複雜的看着自己女兒。
魏青央還氣的跳腳。
原本一大早起來準備去看王婵的熱鬧的,此時好心情卻已經蕩然無存。
這個男人本來是她給何盛昌準備的,可結果現在卻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!
賤人!
真是賤人!
管事在外頭不停的擦汗:“大人,外頭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......”
得快點想個法子把事情壓下去才行啊!
否則再鬧下去,隻怕半個京城的人都要趕來了。
到底是自己女兒!
何況她還原本是想要給魏暢應報仇。
魏大人撐着桌子站起身,死死的盯着魏青央問:“你自己好好想想,有沒有把柄落在人家手裡?
”
魏青央左思右想,笃定的搖了搖頭:“沒有,我每次見何夫人都很小心,跟何盛昌更是沒有見過!
”
魏大人這才松了口氣,嗯了一聲,帶着人快步出去了。
他到底是一塊老姜,連喪子之痛都能咽下去一聲不吭的人,城府早就已經曆練出來。
隻不過是短短時間就已經想好了該如何處置。
事情的确是鬧大了,他可以先将何盛昌叫到府中。
外頭的事不管傳的多麼沸沸揚揚,但是一旦到了他府裡,那麼話就不由得何盛昌說了。
他到時候自然可以有别的說辭。
也能讓何盛昌有别的說辭。
府門打開,早就已經伸長了脖子等了半天的百姓們一時之間興奮起來。
何盛昌也打了個冷顫,重新打起了精神。
王婵更是緊張的攥住了戚元的手,小心翼翼的看着戚元。
戚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,笑着說:“看戲。
”
魏大人快步下了台階,面色雲淡風輕,語氣還溫和的很:“你這小子,可是有什麼難事才出此下策?
”
一句話就撇清了幹系。
暗指何盛昌是在胡說。
魏大人原本打算繼續勸解。
何盛昌卻猛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玉佩,死死的舉過頭頂:“伯父,這是青央的替身玉佩,我們倆早就已經私定終身,青央更是已經認了我母親做婆婆!
伯父,求求您不要棒打鴛鴦,我一定會好好科考,絕不會辜負了青央的!
”
他往前膝行了幾步,砰砰砰的不停磕頭,一時之間痛哭流涕:“伯父,我們早就已經許下婚約了,我知道您生氣,才會派人毆打我母親,強行把青央帶走......”
魏大人的血液一時都沖到了頭頂。
他沒有想到何盛昌還真的有魏青央的東西!
當然,現在是不是魏青央的東西,根本已經無法辨别了!
但是沖着何盛昌這麼大義凜然的模樣,也沒人會懷疑這東西不是真的!
他險些要倒下去。
偏偏就是此時,忽然有人朝着魏大人抛了個石頭:“人家有情人郎才女貌,早就已經私定終身,你怎麼還嫌貧愛富,棒打鴛鴦呢?
!
”
王婵怔怔的看了旁邊的白芷一眼。
白芷還跳的老高:“呸,嫌貧愛富,棒打鴛鴦!
什麼東西?
!
”
百姓們是最喜歡看熱鬧的。
尤其是這種女方父母有權有勢卻看不起窮書生,還拆散有情人的做法,更是讓百姓們義憤填膺。
畢竟哪個書生不想要這樣的際遇呢?
!
怎麼能容許人破壞?
一時之間有人大喊:“這不就是莺莺傳嗎?
嫌貧愛富不是好人!
”
“就,還打人家親娘!
真不是東西!
”
一時之間起哄聲一浪高過一浪。
更是不停有人撿起石頭往魏家砸!
局面一時一邊倒,魏大人忍無可忍猛地打了何盛昌一個巴掌。
何盛昌卻更加豁出去:“伯父,我已經是舉人了,我一定會努力考上進士,絕不會辱沒了您的門楣,求求您成全我吧!
”
戚元似笑非笑的看着何盛昌的表演,心裡啧了一聲。
這表演本來應當是留着給王家的,現在才算是用對了地方。
隻是不知道,魏青央會是什麼反應?
魏大人氣的已經說不出話,當下左右開弓又打了何盛昌兩個耳光,怒不可遏的指着他:“閉嘴!
你少敗壞我女兒名聲,我女兒跟你毫無關系!
毫無關系!
”
何盛昌哇的一聲同樣也哭了:“怎麼會毫無關系呢?
佛母會當天,是我跟青央定情的那天,當天晚上滿街都是你們在找人,你們怎麼能說跟我毫無關系?
!
”
編纂有些聽不下去了。
這,這種這麼私密的事情都說出來了,那還有什麼可說的?
太丢人了!
他咳嗽了一聲看着魏大人:“老魏,家醜不可外揚,你這麼鬧成什麼樣子?
”
而百姓們則更是徹底沸騰了。
“我想起來了,佛母會當天的确是說有哪家的千金小姐丢了!
”
“對啊!
當天晚上還有人到處找人!
”
“原來就是魏家的姑娘跟人私奔了啊!
”
王婵猛地回頭看着戚元,一時之間熱淚盈眶,止不住的顫抖起來。
原來如此!
原來如此!
戚元說,要掩蓋一件事,那就要抛出另一件更能讓人被吸引的事。
原來就是這樣。
不止如此,何盛昌這麼一說,連佛母會當天她丢了的事,從此以後也不會有人再記得了。
因為這件事的主角,已經徹底換人了。
她哽咽了一聲:“元姐兒!
”
戚元輕笑着捏了捏她的手:“你看,我說過的,沒什麼好慌的,也沒什麼事情過不去。
”
她說着,看了白芷一眼:“白芷,走了!
”
白芷看戲看的還有些意猶未盡。
聽見戚元喊,才忙回過神來,扶着王婵上了馬車,才眼睛亮亮的看着戚元:“大小姐,我剛才扔石頭的時機準确嗎?
”
她現在可是已經做的駕輕就熟了!
王婵破涕為笑。
戚元也忍不住笑了一聲:“很不錯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