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時,雨勢漸漸小了,讓人感覺沒有那麼悶熱,睡得也更香甜些了。
七八道身影如同燕子般掠過宵禁的京城,腳尖落在屋頂,踏雪無痕,幾乎制造不出任何的聲響。
身影落在了京衛府,京衛府裡守夜的侍衛早就已經撤去,隻有他們幾人在正廳裡,嚴陣以待。
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,握住了自己的武器,來了!
燈光昏暗,在黑色身影翩然而至的時候,那微弱的燈被一陣掌風熄滅。
漆黑之中,伸手不見五指。
隻能憑着對方的呼吸吐納來判斷位置。
謝聽嚴内功深厚,非其他人能比,他的出招迅猛而淩厲,一劍劃破了空氣,直取宋惜惜的脖子。
宋惜惜躍起踩劍避過,旋轉落地桃花槍一掃,清空身前危機,再憑着氣味尋到沈萬紫,與她背貼背禦敵。
漆黑中的厮殺,激烈異常,唯有刀槍劍戟的碰撞聲響起。
宋惜惜等人心中皆是一沉,高手過招,三兩招便能知道對方深淺,這幾個人的武功很高,尤其纏着惜惜打的那人,更是深不可測。
大家意識到或許是甯郡王也親自出動了,如果能拿下他實在太好。
但是,還沒進入鏖戰階段,他們已經輪番負傷,這算起來還不過百招。
衆人心頭駭然,莫說拿下甯郡王,能撿回一條命,已是祖上積德了。
也幸好他們意志堅定,若是換做其他人,怕早就潰不成軍了。
幾人圍在一起,盡可能不分散去打,在漆黑中久了,也仿佛能看見影子,靠着劍光反射,躲過了幾次緻命攻擊。
宋惜惜把桃花槍縮進去一截,桃花槍是特制的,可長可短,若是能逮到機會,可彈出長槍直插對方心髒。
但是,她沒等到這個的機會,那人的招式密不透風地朝她襲來,她抵擋已經十分艱難,更不要說還手了。
相比他們的捉襟見肘,甯郡王等人則是遊刃有餘,不過,他們并未減慢進攻,更無戲谑諷刺他們的意思,隻想盡快斬殺。
其實甯郡王也有些意外的,本以為對付宋惜惜也就五十招的事情,殊不知過百招,也隻是傷她些許,看來任陽雲教的這個弟子,實在不錯。
但要拿下他們也不難,今晚他選擇親自出馬,就是不想讓事情有任何變故。
他收斂心神,一心隻取宋惜惜的要害,想着将她一劍斃命。
他這樣的打法,反而讓宋惜惜得以展開來打,雙手雙腳他瞧不上,隻要脖子和心髒,那她打得就更恣意些,反而是躲過了好幾次的險招。
隻本來就是艱難的抵擋,在場又數宋惜惜和沈青禾的武功最好,已經連續有人負傷,再打下去,隻有死路一條。
可對方攻勢密不透風,根本無路可逃,逼得他們硬着頭皮迎戰。
而就在甯郡王他們前往京衛府之後,隔壁的任府已經有人迅速潛入甯郡王府邸,推開了老晖王的門。
暗影迅速出來,劍尖刺破他的皮膚,一聲悶哼之後,鮮血随即汩汩而出。
一個小小的錦盒飛了過去,落在老晖王的面前。
老晖王把令牌朝他抛過去,“快!
”
任陽雲朝着他拱手,“多謝!
”
他轉身投入了漆黑之中,令牌交給了巫所謂,他一人帶着六眼铳前往京衛府,巫所謂則等着天亮出京前往甯州。
老晖王看着躺在地上的屍體,此人便是日夜監視他的暗影。
顧青影扯來一張布覆蓋住屍體,拿起他的劍望向老晖王,輕聲道:“是時候了嗎?
”
老晖王搖搖頭,“先等等吧。
”
“他們今晚會行動。
”顧青影把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尋找一個可以迅速割破的位置,“如果現在不死,很容易千刀萬剮,又或者是被推出去當一陣的傀儡皇帝,承受亂臣賊子罵名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