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,隻能盡力勸解:“好了,何必跟她們一般見識?
賴成龍有眼不識金鑲玉,遲早有他後悔的一天!
”
至于戚元......
鹹甯郡主更是冷笑不屑的哼了一聲:“這種朝三暮四的賤人,你跟她一般見識,反而是自降身份了。
”
本來鹹甯郡主還不那麼厭惡戚元的。
可現在,她也不得不說一聲戚元真是一根攪屎棍。
怎麼什麼事她都能插一腳?
若是自己有點自知之明,戚元就應該低着頭縮着尾巴做人。
可是戚元偏不,不僅不,還處處都要做出頭鳥。
真是個蠢貨。
洛川郡主咬牙低頭,死死的扯住自己荷包上的穗子,很快就将穗子扯落了一地。
她悶不吭聲忽然往前走。
鹹甯郡主怕她沖動之下做出什麼事來,忙不疊的跟在後頭:“你要做什麼去?
”
洛川郡主卻忽然笑出聲來。
她咬着牙輕聲說:“她不是喜歡出風頭嗎?
我今天就成全她,讓她出個夠!
”
戚元不是很得長公主的歡心嗎?
若不是因為仗着有長公主護着,戚元還能這麼如魚得水,甚至都被蕭雲庭看上嗎?
那她就想看看,失去了長公主的庇護,戚元到底是不是還能跟現在這麼風光。
本來這個賤種也不該出現在京城!
鹹甯郡主隻能急匆匆跟在她身後。
戚元此時也擡頭看着賴成龍:“賴大人,我得帶阿婵回去了。
”
她自己其實倒是并不怕旁人口誅筆伐,但是王婵卻經不住再有什麼流言了。
若是被撞見她們跟賴成龍在一起說話,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。
賴成龍有些失落。
他頭一次體會到,原來喜歡一個人竟然是這樣的心情。
患得患失,想見面,卻又怕見面。
見了面,又覺得還不如不見面,至少還能留一點念想。
他自嘲的笑了笑,最終正色後退了一步,讓開了路。
王婵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,路上還忍不住問戚元:“元姐兒,他.....”
戚元看她:“他怎麼?
”
“他看你的眼神,和太孫殿下看你的眼神是一樣的。
”王婵壓低聲音:“他喜歡你。
”
戚元忍不住好笑:“你倒是懂得多。
”
王婵理直氣壯:“太孫殿下真的是這樣看你的!
”
“是嗎?
”戚元微笑着看着她:“那我是怎麼看太孫殿下的呢?
”
王婵被問住了,睜大眼看了一會兒戚元,才恍然大悟:“你看太孫殿下的時候,有時候生氣,有時候高興......”
是了,正是這樣。
戚元看旁人的時候永遠是平淡無波,唯有看蕭雲庭的時候,她的眼神是有内容的,會生氣會擔心,會高興會難過。
王婵捂住嘴看戚元,心裡詫異戚元的坦然。
同樣也忍不住生出無限的勇氣。
元姐兒連愛恨都能這樣理直氣壯,也這樣的直接了斷。
她看了戚元好一會兒,忽然說:“元姐兒,我真想成為你這樣的人。
”
戚元一點兒也不客氣:“好啊,這樣也沒什麼不好。
”
幹脆一點,會省去很多麻煩。
她摸了摸王婵的頭,若有所思的挑了挑眉。
她們繞過長廊,便見前面的涼亭邊上有一道身影,此時正背對着她們站着。
王婵下意識的咦了一聲:“這麼冷的天,她怎麼就站在湖邊上?
”
戚元也看過去,就見那道背影似乎腳下一個趔趄,而結了一層冰的湖面頓時碎裂。
王婵驚呼了一聲。
這湖面的冰現在凍得還不踏實,這要是摔下去,那可是一條人命!
她怔住:“元姐兒,那似乎是少夫人!
”
戚元已經飛身而起,一腳蹬在旁邊的樹上,幾個起落便已經趕到湖邊,伸手一把拽住了曾文秀的手。
可是她将人剛拽到了岸上,曾文秀卻又忽然猛地抱住了戚元的腰,兩人頓時一起重重的跌落湖中,摔在了冰面上。
冰頓時四分五裂,發出陣陣的開裂聲。
曾文秀死死的纏住戚元的腰,幾乎是不要命的往下沉。
很快冰窟窿就越來越大,将兩人吞噬其中。
岸上的王婵已經吓傻了,沖到湖邊就開始大聲喊救命。
她的速度很快,原本下意識想要往湖裡跳的,但是又及時的停住了。
她很清楚,自己這三腳貓的遊水功夫,若是這麼跳下去,誰都救不了,反而隻能跟着一起死在裡頭。
這麼一想,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,沖了出去喊人。
好在今天賞梅宴,下人們都是躲在附近取暖的。
被她這麼一喊,頓時都被驚動了,此時全都蜂擁而至。
幾個婆子聽說掉下去的還有自家少夫人,吓得面無人色,二話不說就接連往下跳去救人。
而其餘的人也忙去通報長公主了。
長公主原本還在調停周王妃和賴夫人之間的誤會,聽見說曾文秀落水,還以為自己是聽錯了:“怎麼會?
剛才文秀都還在房裡呢!
”
可是下人也不會拿這個來開玩笑,長公主扶住江媽媽的手,厲聲喊:“快去請大夫!
快去救人!
”
又忙趕去湖邊。
湖心亭此時已經擠滿了人。
原本那些姑娘們都還在畫畫的,聽說出事了,都忙着出來了。
王婵跌坐在湖邊,吓得面無人色,一直哭着喊元姐兒。
洛川郡主遠遠地看着,眼神狠厲的扯了扯嘴角。
鹹甯郡主有些擔憂:“不會出什麼事吧?
”
洛川郡主打了個哈欠:“真會出事那不是好事嗎?
不過是一個賤人罷了,她死了,這個世界都清淨了。
”
這麼說着,她看到遠處狂奔來幾道身影,頓時眼神更加陰鸷。
鹹甯郡主看去,就見到陸錦棠和蕭景昭都跑了過來。
後面還有一個身影,是賴成龍。
她同樣也皺了皺眉。
賴成龍此時已經跑到了王婵邊上,他當然知道剛才王婵跟誰在一起,忍不住問:“戚大小姐呢?
”
王婵顧不得其他了,哭着指着湖裡:“下去了,和少夫人一起掉下去了。
”
陸錦棠二話不說便紮進了湖裡。
隻是湖水冰冷刺骨,他根本沒能堅持多久,腳就抽筋了,被旁邊的婆子拖着送到了岸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