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老夫人半躺在貴妃榻上,眸子如寒刀,吐出兩個冰碴子的字,“跪下!
”
闵氏跪了下來,随即,巴掌扇在了她的臉頰上,伴随着惡毒的詛咒,“你怎不死在外頭?
你還滾回來做什麼?
竟然以死要挾,我看你膽子長毛了。
”
孫媽媽勸着,“老夫人息怒,大夫人知道錯了,算了,也别氣壞了您自個的身體。
”
戰老夫人順手抄起旁邊茶幾的杯子砸在了闵氏的頭上,“她這個時候知道錯了?
鬧的時候怎不知道自己錯?
把我們将軍府的面子裡子都丢了清光,給我滾出去,在院子門口跪到明日,沒有我的命令,不準起來。
”
茶杯哐當落地,溫熱的茶水伴随着鮮血從闵氏的額頭落下,孫媽媽見狀,唉了一聲,“好了,好了,大夫人快出去跪着,别礙着老夫人的眼了。
”
孫媽媽也本是好意的,想着讓她趕緊出去,免得再挨打。
闵氏一言不發,起身就走了出去,跪在了院子的門口。
戰老夫人氣得發怔,“你看看她什麼态度?
你看看她!
”
孫媽媽勸了幾句息怒之後,便立刻走了出去,給闵氏送了一個軟墊,讓她跪着舒服些,橫豎那麼冷的天老夫人也不會出來看的。
“還愣着做什麼?
過來給大夫人包紮一下傷口。
”孫媽媽吩咐侍女。
全程,闵氏都沒有動,像一個提線木偶似的,任由她們擺弄。
她低着頭,眼底木然,不覺得冷,也不覺得痛。
孫媽媽道:“大夫人先跪着,回頭等吃了晚膳,我再跟老夫人求情,您便可回去休息了。
”
孫媽媽見她不做聲,知曉她心裡頭難受,又見她穿的并非是自己的衣裳,料子倒是也不差。
她忽然想起來,自從那位和離之後,大夫人就不曾給自己做過衣裳了,都是穿以前的舊衣。
“都會好起來的。
”孫媽媽歎息一句便起身入屋伺候了。
二老夫人昨晚就得知了闵氏跳橋的事,哭了整整一宿,今日起來便頭沉沉的,下床的時候差點摔倒。
丫鬟過去扶着她回床躺着,請了大夫過來,說是受了風寒,又傷心傷了肝,要好好休息。
今日她問了好幾次闵氏回來了沒,丫鬟都告訴她回來了,但沒敢跟她說實話,隻說身子不适回去歇着了。
二老夫人歎氣,“河水那麼冷,怎能不病?
太傻了,怎麼能這樣傻啊?
要是王妃沒去,人不就沒了嗎?
”
她鼻音很重,鼻子都堵住了,難受得緊,有些透不過氣來,下人便給她準備了蔥白熏,熏一熏才好些。
“讓她休息吧,明日等我好些了,再過去看看她。
”二老夫人也躺回去歇息了,鼻子通了之後腦子就沒這麼昏沉。
隻是不知道為何,心裡總有些不安,想到昨晚的事情,她心裡就是一陣的心驚肉跳。
晚些戰罡回來,她拉住丈夫的手,語重心長地道:“雖然我們不管大房的事,但這一次差點出了人命,你這個當二叔的去提點戰北卿幾句,讓他待自己媳婦好些,别總是送到他母親跟前遭磋磨。
”
戰罡是聽媳婦話的,吃了晚膳就過去一趟,男人談事都在外院,他也不知道闵氏在老夫人的院子裡頭跪着。
戰北卿答應着二叔,說等母親消氣之後,一定會好好待妻子的。
戰罡聽了這個答案,有些不滿意,“你孝順是沒錯的,但孝順不能不分是非,什麼叫氣消了才能待她好?
現在就不能待她好嗎?
”
戰北卿苦笑着,“侄兒也知錯了,但是二叔也知道在朝為官,孝順之名尤其重要,若是孝順之名傳了出去,傳到皇上的耳中,那提拔是指日可待的事了。
”
戰罡皺起眉頭,“淨想些邪門歪道,你父親怎麼說?
”
“父親不管的,反正家裡平安,父親就安心了。
”戰北卿說。
大哥不管,戰罡覺得自己也有些多事了,但忍不住還是多說了幾句,讓她既然當了别人的丈夫,就要有擔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