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着玄甲軍的布防,京中頓時風聲鶴唳起來。
因着宵禁,許多做勾欄瓦舍的生意也不好做了,茶館酒肆等到日落就閉門,晚上的京城,就像是一座死城。
現在的策略,是敵不動,我不動。
河道的工程還在繼續,隻要無故停工,玄甲軍便會大規模地包圍過去,如此宋惜惜還是可以搶占先機。
不停工,那麼河道工程就如常進行,對朝廷對百姓還是有利的。
兩軍對壘的情況雖沒出現,可硝煙的氣氛已經十分濃烈。
城門進出日日都嚴查,黃雀不可能不回京的,身家性命都押下去了,怎麼可能遠程指揮?
宋惜惜之前懷疑過他已經回京,但沈萬紫就住在晖王府,沒有發現異常的人,而且老晖王身邊用的就是那兩個老人,其他家仆做着繁瑣雜務,采買的人也被饅頭盯着,沒有跟外界有過什麼聯系。
真是頭痛。
她需要緩一緩,王家人出來了,男兒全部要流放,就連賢哥兒都不能幸免。
流放南疆也還好些的,畢竟到了南疆有人幫襯着。
姬氏和老夫人她們也暫時不能大肆置辦宅子,雖然姬氏留了銀錢在王樂章處,可現在節骨眼上,她們隻能入住工坊。
本以為王清如不願意住工坊,她往日就不怎麼瞧得起。
但天牢真是會把人性子裡的棱角磨平,王清如什麼話都沒說,聽從安排。
至于王之語,宋惜惜想将她安置在王府,和小明曦一起作伴。
小明曦是練武奇才,王之語聰明伶俐,兩人一文一武,雖年齡有差,但想來能成為好友。
王之語是貶為庶民的,并非沒入奴籍,因此可以名正言順地回書院,畢竟,百姓女子也是可以入雅君女學的。
至于藍氏的女兒和姬氏的其他庶女,問了她們的意思,她們說留在工坊裡,跟着莫蘭筠學刺繡。
女子讀書未必可以謀生,但做手工活兒,以後也餓不着。
宋惜惜沒勉強,橫豎她們已經識字,當初姬氏并未虧待庶女,這樣的主母便是王彪的小妾們也十分敬重的。
宋惜惜和姬氏……姬淑慎在正廳裡說話,她神色舒展了許多,知道二叔和兒子是流放去南疆,這路上也有人打點,到了南疆也有照看,熬過這路途的苦,總還是有希望的。
她如今穿着粗布衣裳,顯得神清氣爽,臉上的精神氣和原先都不一樣了。
她朝着宋惜惜福身,多謝她奔走之恩,聲音已經哽咽,“若無王妃,隻怕我們還在天牢裡煎熬呢。
”
“淑慎姐姐這樣說便客氣了,你是擅長掌家管事的,往後你在工坊裡,也能幫着打理裡外,還得勞煩你啊。
”
姬淑慎鄭重道:“我定竭盡所能,把工坊打理好,若是無人出去賣繡品,我可以出面,我如今也不怕抛頭露面的。
”
“有你,我便放心了。
”宋惜惜說的也是真心話,最近她忙得跟個陀螺似的,工坊和女學都顧不上。
如今的工坊,除王家人之外,已有十餘人,有些是知道有收留的地方,便自請下堂,不願再在夫家受委屈的。
雖然,人數還是很少,但飯也是要一口一口吃的。
王清如因病情未好,所以沒有出來和宋惜惜見面,不過也許是借口,因為紅雀說她已無大礙。
大概,是不知道如何面對宋惜惜,畢竟,她曾經拿宋惜惜作為假想敵。
宋惜惜也不理會的,隻是想着如果她還是這樣心性,往後李婧送物資來,她會更不知道如何面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