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冥王道:“惜惜,你回去沐浴換一身衣裳,本王帶你去一個地方。
”
宋惜惜擡頭問道:“去哪裡?
”
北冥王道:“去了你便知道了,大家都散了吧,本王也需要沐浴換身衣裳。
”
宋惜惜和諸位将軍應聲退出。
這麼冷的天沐浴,需要燒很多熱水,好在伊力城柴火足夠,在塔城野外營帳的時候,要喝一口熱水都比較艱難。
沐浴更是奢侈了。
她如今大小有武職在身,所以北冥王派了一名罪奴過來伺候她。
這罪奴約莫四十歲上下,全身也是臭烘烘的,叫十三娘,原先在懷城做點小生意的,因一些生意糾紛,一個花瓶砸在了競争對手的腦殼上,競争對手沒死,但是成了傻子。
她被判為流放到軍營為奴十二年,如今已經十一年了,還再有一年便罪滿獲釋。
十三娘給宋惜惜燒了熱水,還找來了一個沐桶,私藏的皂莢也拿出來給宋惜惜洗頭,那頭發需要有人才洗得幹淨。
十三娘給她洗了好久,才把那粘着血液的頭發洗幹淨,就是這皂莢洗頭,發質再好,也顯得有些毛躁了。
一張臉也洗幹淨了,露出精緻五官,隻是皮膚沒有原先細膩了,臉頰擦得發紅,都快破皮了能把那些結痂的血迹洗幹淨。
換上她來時的衣裳,披上黑色的鬥篷,白色衣裳加黑色鬥篷,濕發擦了半幹,便紮了個高馬尾,江湖中的人素來不愛梳發髻,隻愛這樣紮着馬尾,打起來也方便。
她沐浴之後,擦拭着桃花槍,把桃花槍上的血迹全部擦幹淨,那紅纓也一根根地梳理好。
撫摸着槍身的桃花紋路,她心裡被難過的情緒吞噬。
她可以預想到北冥王要帶她去哪裡,可能,父兄就是犧牲在伊力城。
她原先隻知道父親犧牲在南疆戰場,卻不知道是哪個地方。
她從萬宗門回府的時候,問起父兄犧牲的地方,母親卻不欲多談,一說便哭得幾乎昏厥。
半晌,北冥王派張大壯來請,宋惜惜執着桃花槍出去,卻見衛所外的雪地裡站着一位身穿黑色鶴氅的年輕俊美男子。
他身材偉岸挺拔,束冠,肌膚白淨透紅,唯眼底和鼻梁兩旁的皮膚略顯粗糙,眼神晶亮,五官和輪廓與當今聖上有幾分相似,但皇上雖有威嚴,卻沒有他這份從屍山血海裡浸出來的霸厲。
宋惜惜差點不敢相信眼前此人就是北冥王謝如墨,全是靠那雙眼睛認出來的,之前那一臉的絡腮胡遮住了風霜,反而為他護住了肌膚。
怪不得說,北冥王謝如墨乃是商朝第一美男子。
縱然宋惜惜對情愛無心,但猛地與他眸子一碰,氣息還是微微地亂了下。
張大壯牽着兩匹馬,一匹正是她的閃電。
宋惜惜快步過去,拱手拜禮,“見過元帥。
”
謝如墨也打量了她幾眼,說道:“這樣挺好。
”
宋惜惜說:“是的,挺好。
”
不穿竹甲,便是不用上戰場,暫時的和平也是挺好的。
她朝閃電奔過去,撫摸着它的腦袋,這樣艱苦的條件,閃電竟然沒有瘦,一身精壯的腱子肉,顯示着它的力量感。
“走,帶你去那個地方。
”謝如墨翻身上馬,他的馬鞍挂着一個袋子,裡頭不知道是裝着什麼東西。
宋惜惜也跟着跨上馬背,策馬與他一前一後走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