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玉長公主回到會同館之後,才發現蘇蘭石和鄭永壽沒有回來。
她心頭一沉,覺得要出事了。
蘇蘭石是她的小舅,卻是蘇家最混賬的東西,不是說他沒有能力,而是他好勇鬥狠,魯莽武斷。
“叫梁安來!
”她吩咐女官向屏,“馬上!
”
梁安是此行的内閣大學士,也是蘇蘭石的妻弟,兩人一路都是密密商議,梁安定然知道他今晚和鄭永壽去做什麼了。
梁安回房後便在等消息,他自然知道蘇蘭石的行動,這行動并非一時起意,安排得妥妥當當。
他走的時候看到蘇蘭石已經成功了一大半,他帶走了北冥王。
隻要騙走北冥王,要擒拿宋惜惜就很容易,因為他們今晚出行時,就隻有一車夫一侍女,加上北冥王夫婦。
如今北冥王被蘇蘭石帶走,宋惜惜就算武功厲害,也難敵鄭永壽和淮王派出的死士。
所以,行動是必定成功的。
“梁大學士,長公主有請。
”門外,響起了向屏的聲音。
梁安起身,開門而出,此事是瞞着冷玉長公主,但現在已經行動,而且絕對會成功,那麼也要告知長公主的。
長公主一直不主戰開戰,隻是問商國要回一個公道,但戰場上才可見真章,不動兵,他們怎肯重新制定邊線,以及賠償道歉?
他随着向屏來到長公主居住的側廳,燈下的長公主臉色沉凝,一改今晚在宮宴時的溫和。
“蘇蘭石和鄭永壽去了哪裡?
你們私下密謀什麼?
”不等他見禮,長公主便厲聲問道。
梁安行禮之後,直接回答,“回長公主的話,蘇大人負責引開北冥王,鄭永壽與死士負責擒拿宋惜惜在手。
”
“胡鬧!
”冷玉長公主一拍桌子,氣得臉色鐵青,“你們好大的膽子,這裡是商國,不是西京,竟敢親自出動擄劫北冥王妃,一旦事敗,你們想過後果嗎?
”
梁安自信地道:“長公主息怒,絕不可能事敗,就算事敗,也與我們無關。
”
“如何與我們無關?
鄭永壽親自去的。
”
“長公主稍安勿躁,還記得蘇大人身邊那位随同我們一起來商國的漢子嗎?
他就是淮王,今晚的行動他也一同協商,死士就是他派出的,死士全部都是商國人,哪怕今晚行動失敗,擄不走北冥王妃,鄭大人都可以全身而退。
”
冷玉長公主搖頭,眼底充滿了失望,“你們想得太天真,北冥王妃年少在梅山學武,她的武功未必低于鄭永壽,你們要抓人之前,到底有沒有好好打聽清楚對方?
退一萬步說就算被你們得逞,北冥王一旦發現北冥王妃失蹤,他能不懷疑我們?
明日便是談判之日……”
冷玉長公主定了定,怒目圓瞪,“好啊,我看你們始終還是心存開戰執念,根本沒想過好好談判。
”
梁安據理力争,“蘇大人和微臣隻是想多做一個準備而已,并沒有說不談判,而且微臣認為就算開戰沒有什麼不妥,是他們商國欺人太甚在先,其實長公主最應該支持開戰的,先太子是您的親弟弟,您就不想為他報仇嗎?
”
冷玉長公主厲聲道:“本宮出使商國,就是為他讨回公道,報仇的方式莫非隻有烽煙四起,生靈塗炭嗎?
你們一個個身居高位,打仗兩個字說得那叫一個輕易,怎不見你上戰場去當個士兵沖鋒陷陣?
”
梁安并未像在西京的時候那般敬畏大長公主,反而是冷冷一笑道:“微臣是文官,自然不能上戰場,但蘇大人可以上,在成淩關一戰中,他主持戰役打得蕭家軍節節敗退,連蕭承都差點死了。
”
他的态度,很難不讓長公主懷疑這一切都是三弟在背後操縱的。
所以他隻是表面答應談判,實則從未放棄過要打仗。
想到這裡,冷玉長公主臉色灰白,她沉沉地歎了一口氣,“本宮再三說,永遠不要輕視你的敵人啊,這些年,父皇和本宮殚精竭慮想為百姓求個安定,你們全部都不以百姓為念啊,國庫的賬本,你們都看過了吧?
去年的饑荒,你們看到慘況了吧?
一句報仇,就要百姓颠沛流離,苦不堪言甚至易子而食,上位者如此的屍位素餐,罔顧百姓生死,西京在你們手裡遲早是要完的。
”